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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因故打殺下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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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長安正在卷褲腿的手卻突然停住了。

陳岳心裏“咚”地一跳,想到這狐貍的警覺,幾乎以為自己被發現了的時候,卻看到她突然蹲下身來,似乎在便榻旁邊找著什麽,還試圖擡起那張便榻。

驛站雖然小,東西雖然老舊,可是那張便榻也是老木打制的粗笨家什,光靠易長安一個人,吃奶的勁兒都用上了也只擡起了一寸。

易長安只好無奈地放下了,轉身去敲隔壁的薄木板:“陳……鈺山兄,鈺山兄?”

趴在屋頂上的陳岳上差點張口就應了,幸好及時閉緊了嘴,一個翻身從窗戶跳進自己的窗戶後才答了聲:“長安,怎麽了?”

“有點事,你……過半盞茶的時間過來一下……”易長安剛要請人過來呢,猛然想到自己什麽偽裝都還沒有上身的,急忙轉了話頭,給自己留出了半盞茶的時間。

隔壁的陳岳聽著她話語突然停頓,怔了怔才想到了這個問題,回想自己剛才看到的那身中衣下隱約現出的曼約身材,忍不住有些惋惜地嘆了一聲:這半盞茶的時間,易長安又要把那一身糊弄人的行頭給弄起來了吧……

易長安的動作很快,不到半盞茶的時候就給陳岳開了門:“鈺山兄,我想麻煩你幫我叫幾個人過來搬下東西。”

易長安想搬的只是一張木頭便榻而已,陳岳嗅著她身上隱約傳過來的清新香氣,本能地不想讓別的男人聞到她的味道,因此直接走了進來:“要搬什麽,我一個人就夠了。”

易長安斜睨了他一眼:“那張老木便榻,死沈死沈的,要是閃了鈺山兄的腰,我可不負責!”

陳岳被她那一眼看得心中一蕩,不由語帶雙關道:“我的腰好著呢,以後你就知道了。”

可惜他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,易長安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了,而是關註地看著那張老舊笨重的便榻:“我剛才聞到一點異味,或許是死老鼠……不過還是看看才放心。”

這狐貍是長了一個狗鼻子的,陳岳立即明白了易長安剛才坐在便榻上的時候是聞到了什麽:“你聞到了屍臭?”上前一步輕輕一掀,就將整張便榻擡開移到了一邊,榻面被他這一震,“噗”地錯位了出來,榻腳也帶起來一些泥土。

易長安這才註意到便榻整塊木制榻面是活動的,可以掀開,不過是因為上面蓋了張涼席,所以她先前沒有發覺;早知道這樣,她只要掀開這張榻面然後站進去就行了,沒必要讓陳岳來了……

不過便榻移都移開了,易長安也不糾結這些小事了,舉著燈燭仔細檢查了下便榻下的那一方地面。

小驛站房間裏的地面都是夯過泥的,因為這兩間是上房,每年上頭拔點銀錢下來都要略作修整,因此很是緊實,但是便榻下面的這一長塊地方就沒有經過多年的夯實了。

不過即使如此,便榻下面的土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——有著嶄新的剛平實下來的痕跡。

就算打了死老鼠,拿出去扔掉就是了,誰會費這工夫掀開榻面埋到這下面來呢?易長安直起身長吸了一口氣:“怕是不好,還得再叫幾個人過來掘一掘,要真是……就得把本地衙門的推官和仵作也叫來了。”

陳岳默默地出去把常大興幾個都叫過來了,當然也莫離也跟著來了。

看著常大興帶著人開始掘土,陳岳偷偷瞥了站在一邊的易長安一眼,暗自長嘆了一聲:本以為是一場香艷的偷窺,怎麽就成了看人挖死屍呢?

被冠上“香艷”帽子的易長安毫無所覺,秀眉緊緊蹙著退開了一步;隨著一只青黑的手從土裏突然被掘出,一股難聞的屍臭很快彌漫在房間裏……

驛站的驛丞很快被帶過來了,看著房間裏那具剛被挖出來的,開始腐爛的女屍,嚇得腿都哆嗦起來:“怎、怎、怎麽會死、死了人?”

易長安輕輕搖了搖頭,開始問話:“萬驛丞,你認識死者嗎?”

萬驛丞眼睛都沒敢往那具形狀恐怖,身上還爬著蟲蟻的女屍身上瞄一下,就撥浪鼓似地連連搖頭:“不認識,我不認識,我們驛站真沒這個人……”

易長安哭笑不得。

陳岳一個眼色過去,常大興就輕輕踹了萬驛丞一腳:“認識不認識的,你倒是先去認了再說啊!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你怕什麽!你要是什麽都不說,小心兩位大人就把你當兇手先押進大牢!”

萬驛丞的腿頓時更抖了,與看死人相比,這麽冤裏冤枉地就被拿下大獄,顯然更讓他害怕;幾乎是立刻,萬驛丞的臉就朝死屍那邊轉去。

屍體剛開始腐敗,還沒有出現可怖的巨人觀,雖然臉上有些地方被蟲蟻咬過了,勉強也能看得清面龐;萬驛丞也很快認出了人:“這個……好像是前天那位仝大人家眷帶的一名丫環……”

“前天入住驛站的童大人?”易長安皺緊了眉,“哪兒的人,要去哪兒,什麽官銜?”

入住驛站是要留底的,萬驛丞連忙把驛站裏那本記錄入住的明檔取了出來。

這地兒偏得很,尋常大半個月的都未必會有當官兒的經過,也是巧了,前天來了一位帶家眷的,才走沒兩天,又來了陳岳和易長安這一撥人。

易長安伸手接過明檔,翻開第一頁一看記的是大前年的,忍不住楞了楞,直接翻到了最新的一頁。

最新一頁是記著她們這一行人入住的,就在這一頁的前面,還記著寥寥一行字,正是前天那位官員入住的記錄;易長安這才知道是“仝大人”而不是“童大人”。

萬驛丞在旁邊小心地陪著話:“仝大人帶著一名女眷和一名長隨過來,他那女眷還帶了一個丫環在前面使喚;仝大人走的那天,小人在前面送著,倒也沒註意那丫環是不是早早上了馬車……”

要早知道那姓仝的把人殺了還給埋這兒了,他說什麽也要攔住了不讓人跑啊!

正說著話,當地縣衙的推官和仵作也到了。大致問了情況,仵作就將女屍的死因調查清楚了,死者年紀大約十六七歲,是被捂住口鼻,窒息而死的,窒息的特征很是明顯;此外,身上沒有被侵犯的痕跡……

“因故打殺下婢?”易長安聽著本地推官的推測和判斷,忍不住重覆了一句,“因故打殺下婢,不管下婢是簽的死契還是活契,也只是罰金少些多些的情況吧?”

這個算是大燕朝對麾下所有官員們的一次法外開恩了,不過是一點罰金而已,現在追上去也沒有多大意義,指不定縣衙裏花的路費都不止呢,而且還要多得罪一名官員;這山不轉水轉的,誰知道這官員後頭會不會來這邊當上官?

所以本地的推官做出這個判斷後,長松了一口大氣,跟陳岳和易長安三言兩語地解釋了,就帶著仵作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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